引语:
电影《流浪地球2》中有这样的桥段:“数字生命计划”能够将人类的记忆、意识上传,通过数字世界中的“永生”实现人类文明的延续。电影中,刘德华扮演的图恒宇将濒死的女儿图丫丫的意识进行了上传。作为数字生命的她,目光会随人的动作而移动,能跟爸爸进行交流。随着电影的热映,数字生命成为了各界关注的焦点,技术的飞速发展亦为这一科幻情节在未来得以实现提供了可能。
在生物体中,我们的意识是由大脑中的神经元产生的,而在数字世界中,这些神经元将被转化为数据和算法。这种数字化实现的超越死亡的永久生存,是一场铺满鲜花与星光的美梦,更是一次充满危机与风险的挑战。在数字永生的冲击下,我们如何定义“意识”和“自我”?数字永生能否带来真正的意识和心灵延续?这与我们对于死亡和生命的理解是否契合?
2024年1月25日,由腾讯研究院与腾讯可持续社会价值事业部联合主办的“相变·T–Week2024腾讯科技向善创新节”圆满落幕,腾讯研究院与虎嗅F&M创新节共同举办辩论赛“硅基 vs 碳基:你愿意选择数字永生吗?”,来自不同行业的专业人士就此展开激烈交锋,以下是本次辩论赛实录。
辩方介绍
正方:我愿意选择数字永生
反方:我不愿选择数字永生
点评嘉宾
主席
冯若谷 清华大学新闻传播学博士,北京工业大学社会学系讲师
评委
杨健 腾讯公司副总裁、腾讯研究院总顾问
晋梅 神州信息业务创新部咨询总监
林默 “花儿街参考”创始人
碳基的我们只能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硅基的我们可以说:宇宙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正方一辩:判官
资深产品经理,科技内容作者
人的本质是什么?是意识、思维和记忆。不管碳基还是硅基,都只是人的容器。而作为容器,碳基比起硅基有明显劣势。
首先,作为碳基的人非常脆弱,对生存环境的要求非常严格:天热吹空调,天冷穿秋裤。人类只适应地球环境,因为人是在地球环境之下进化出来的。如果天灾人祸改变了未来的地球环境,人如果想跑路的话,那就非常困难了。但硅基不一样,硅基的人如果想去火星,很简单,四个字:拎包入住。
即使有技术去解决生存环境的问题,我们仍会迎来第二个问题,就是作为碳基的人会衰老、会生病,而且会因为衰老而生病。作为一个中年人,我自己对这一点感受非常深。因为年龄问题,我有比较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我现在人站在酒仙桥,腰椎都快飞到首都机场了。没有办法,这是我们作为人类直立生存带来的对身体结构的压力,这是几乎不可避免的。
如果科技进步,我们什么样的病都能治好,甚至可以长生不老,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不是的。作为碳基的人,我们还有对外部环境过于依赖的问题。比如说我们需要干饭,一个成年人一年需要喝一吨水、吃半吨的食物,这还不算我们的生活用水。这些食物的生产又依赖和消耗更多资源,这种对资源的依赖也导致人很难移民到地外星球或者做持续的星际航行。
而硅基的人可以完美解决刚才上面我说的所有的问题。今天我们开新能源车,未来我们做新能源人、汽车人擎天柱,你可以随意接入任何的交通工具,上天入地干什么都行。
说完硅基作为人的容器的好处,我再来谈谈永生的好处。我方认为永生是人类的不懈追求。为了实现这个追求,硅基是比碳基更好的选择。目前人类面临的资源、财富、能源的分配问题,归根到底都是时间是有限资源带来的问题。一旦时间从有限变为无限,意味着财富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人类有大量的时间去开采地球和地球以外的资源来满足需要。最差的情况下,你作为一个硅基的人晒晒太阳也可以活。而当资源变得不再重要、时间变得廉价,人类才能放手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满足作为宇宙生命的好奇心,作为智慧生命的好奇心。探索宇宙十亿年后是什么样的?外星生命长什么样?人类能移民到什么地方?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关注这些高大上的问题,当你有了大把的时间,你也可以去看书、刷剧,去充分享受人类已经创造出来的知识、文化和娱乐。
总之,当人只是碳基的时候,我们只能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当我们变成硅基生命之后,我们可以说宇宙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是死亡赋予了生命意义
反方一辩:郭炜
白鲸开源 CEO
首先,从社会影响层面来看,永生其实代表着权力和资源的永久固化。对我自己来讲,我是一个开源积极的公益人士,我真的希望我可以让我以数字人的形式永远存续下去,让我可以更多地去服务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大家知道,技术是不断进步的,我的认知和判断都承载着这个时代的特点和局限。如果我选择了数字化永生,我的想法、我的影响力都会限制新一代开源人士的思潮和新一代的技术的出现,反而让我所热爱的开源事业走向灭亡,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其次,从可行性层面来看,作为一个资深的技术专家,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数字永生是伴随着极大的数据风险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攻不破的系统。想象一下,如果您的生命、您的记忆和意识被黑客复制到一个不由您本人掌控的数字生命体当中,遭受到百般蹂躏,您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景象,这不仅仅是对个人自由的剥夺,而且更是对我们人性尊严的毁灭。
最后,我还要说到我们伦理层面的问题。人的生命本质是什么?其实是死亡赋予了我们生命的意义,它是我们人类整个生命过程当中必然的一个部分,人其实是建构在生命当中的生物。我们的经历:成长、衰老、死亡都是整个人类生命循环的一个部分,数字人也应该和我们一样去存续、成长、衰老、死亡,而数字永生剥夺了这一个循环的自然的意义。如果我们选择了数字永生,其实就剥夺了我们作为人这种生命体的这些基本特质。如果人都可以选择数字永生,人类是否真的还需要繁衍?人类本身还真的需要去存活吗?我们可以想象一个永生的数字人不停迭代,最后可能就会出现一个天网,那个时候人可能存在罐里面去做电池就好了,这是我们所想象的未来吗?再其次,数字人本身是否有用?本身是的,因为其实我的这篇稿子就是通过大模型生成的,我只不过是把它朗读出来,我也自己做了一个我的GPTS大模型的小程序在网上,如果正方的选手愿意,可以和我的数字分身在网上去聊,但是我不会让这个数字分身永远存活下去,我会控制它自己的生命周期、它的存续。因为人的生命是有时限性的,数字分身也是有时限性的。
综上,从我们社会的影响、可行性、伦理方面来看,我们就可以知道数字永生听上去特别好,但其实它本身并不美好,所以我方的观点是我们不选择数字永生。
尽早正面地去拥抱变化
才是我们人类追寻自己意义的应有之道
正方二辩:林华
法律和AI作者
我想今天的问题实际上是我们在一起探讨在新环境之下人生的新意义。所以我觉得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可以用三组关联的选择来解释,第一组概念是死亡或者是永生,第二组概念是意识或者是身体,第三组概念是硅基或者是碳基。
第一组,人类有史以来,无论是世俗还是宗教都将永生作为追求。我们都知道基督教为大家承诺了一个美好的天堂,道教是为大家描绘了一个仙界,佛教从根本上否认了死亡是真实的,因为对佛教来说,人的生命、灵魂都是在不停地轮回当中,修行的真正意义只不过是从被动的永生转到我们自由的选择。所以我觉得永生作为我们的选择是很难去质疑的。
第二组,当我们确定意识跟身体到底谁是本质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自由地选择,我们就可以真正地确认,当我们选择自己身体是硅基还是碳基的时候是用一种唯美的观点,还是用一种功利的观点?我觉得跟身体相比,意识肯定是人类的本质,因为本质意味着不可替代。在身体和意识当中,身体就像特修斯之船一样,我们每一个不用的器官都可以有比较成熟的技术去替换它,而我们每个人都不想为自己病痛的身体所累,所以身体并不是本质。第二,意识是人的本尊。我举一个例子,如果有一个人犯了罪,被判了10年,他把自己的意识转给了一条没有意识的狗,那么大家作为法官来说,你认为是应该把这一个空白的身体去判10年,还是让这一只狗去判10年?我相信大家都会有自己的选择。
第三点,如果我们要在硅基和碳基之间做一个功利的选择,我们可以发现硅基跟碳基相比具有太多的优势。我只举一个例子,就像我们刚刚结束新冠的大流行,这是非常万幸的事,但是北京又迎来了甲流的肆虐,这些都是碳基给我们带来的挑战,如果是硅基的话,我想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
做一个总结,我们并不认为硅基就是完美的,但是硅基和碳基相比具有太多优越性。我想,人类总是在不断的进步当中,我们在进步当中都会不断去探索发现新大陆,同时我们又会遇到新的问题。但是发展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我们不要和技术去对抗,当一项技术可以实现的时候,它就一定会实现。所以,尽早正面地去拥抱变化,才是我们人类追寻自己意义的应有之道,谢谢大家。
因为漫长的生活我选择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所以我成为了我
反方二辩:蒋松筠
B站up主
我不愿意接受这种数字永生,为什么?因为我有裸辞经历。前一个月非常美好,在家天天打PS5打七八个小时,想干什么都行。第二个月就一般了,这事儿就有点无聊。第三个月我就想上班了,为什么?因为我发现给我无限的时间我不太知道怎么用。而且我就是一个i人,我没法天天找朋友胡聊、喝酒去,所以你要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都觉得有点不知道干嘛。要给我三年、三亿年,我觉得这件事是一种折磨。
那么我裸辞经历多了以后,我就有一种想法,什么是地狱?地狱不是刀山火海,地狱就是给你一个空屋子,一直让你在那边待着,这就是地狱。我们大多数人没有办法长时间和自我相处,我的时间就是三个月,不知道你们是多久?然后有人会说干嘛非得去空屋子?你干嘛不能是天天吃着火锅唱着歌,然后旁边有一堆美男美女伺候着你?那无尽的享受我觉得也不行,它的本质最终还是回到一个空间,为什么?因为人类这种东西的设计就是有限的,我们经过的刺激多了以后阈值上升,刺激感下降,然后你会依然感觉到非常无聊,本质还是回到一个空房间里,让你无限待着,无限在那蹲着。
大多数人之所以意识不到这一点,是因为普通人没有这么多资源去体会这样的优越生活,但是这个世界是有超能力的,对不对?富二代就有这种权利,那么富二代他们是更有意思更有价值的人吗?他们不还是更空虚更无聊以及更堕落的人吗?这足以说明这一点——人最终是有限的。那么什么能对抗这一点?我不是那种完全否认任何伟大和崇高的人,有这样的人通过真正的创造,能够对抗这种虚无和无聊。什么是真正的创造?不是你在反复枯燥地重复劳动,也不是你去挣钱,而是像比如说爱因斯坦,比如说维特根斯坦,比如说梵高这样的人,他们能够通过构建出一个符号世界,然后来进行无穷的创造,让自己的生活有价值,让自己过得有价值。但是对不起,大多数人都不是这样的,比如说我就不是。我每个月在B站就更两三条视频是我不想涨粉吗?不是。我每个月就有这么多的话,就能说两三条。而且,我前几天买了一个iPad Pro,然后买之前我想得特别好我说我要在上面画画、编曲,最后发现iPad Pro没有用,我啥也不会。所以大多数人并不是维特根斯坦,并不是梵高。
那么还有一点,就是自我和人性在这种漫长的生活中也会消失,为什么?因为人性和自我是基于选择存在的。我为什么成为我?因为漫长的生活我选择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我成为了我。以及人性只有在两难抉择之下,它才有价值,光辉的人性才能显现,但是无穷的时间意味着机会成本为0,你们根本就没有成本,选择也就不存在了,我可以无限地选,我选A完以后再选B,那么自我和人性又去哪?
如果上面这些问题也不能说服你们,我知道为什么,因为还有另一种解就是我先活30年,活活看,万一我是梵高呢?然后我再死。但是不行,为什么?因为咱们物理世界的规则是自然的,不是由某个人为规定的,但是数字世界不是。你既然是数字永生,它一定是一个人为规定的数据,人为规定的规则,到时候你没有自己的死亡权,可能他会骗你说你到时候也可能有,但是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或者说我在没法确认我可以死的情况下,我永远不会进入到数字永生当中,那么上面说的还都是理想的情况,就是你可以在一个屋子里,然后非常暖和,想干嘛干嘛,下限是什么?下限是无尽的折磨,他让你和你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一直待着,他让你去上刀山下火海,他让你去五感剥夺玩大逃杀。
还有一点,什么东西是可以有无尽的快乐的?玩人。你想数字永生,你的资源从哪来?需要算力,需要储存空间,资源由你来提供吗?不是吧?由富人来提供,富人想要什么呢?玩人。他玩的是谁?你的生活在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不接受。
自由辩论
反方四辩 王鑫:不得不谈一下定义的问题,咱们拿到的题解是《流浪地球2》中丫丫那样的数字人,她生活在数字空间之中,这是一种数字永生。而我听您方说的,永生好像只是把我换成机器人,还生活在现实空间当中,是不是离咱们想讨论的辩题有一点远?
正方四辩 陈凌岳:我觉得都可以讨论。把我们的身体数字化和把我们的意识上传,我们都愿意讨论。我问对方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们说是死亡赋予我们生命的意义,为什么韩磊老师在歌里唱向天再借五百年,他不说让我再死500回?
反方二辩 蒋松筠 :为什么当我们在谈论说一个人他最终该干什么事的时候,都是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一天你要干什么,而不是假如你能永生你在干什么呢?
正方二辩 林华:其实反方根本的意见主要是说,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数字永生,所以我们在面对新大陆的时候更愿意先把新大陆的风险描绘出来,而不是把新大陆可能给我们带来的益处描绘出来。我是这么想的,因为从哲学意义上来说,一个人知道的再多也不如他不知道的多,所以我们可以认为我们并不是站在世界巅峰,而是人类发展到至今其实都是在井底,我想我做了一只青蛙,我愿意跳离这只井底,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反方三辩 赖铭佳:我想请问一下,刚才对方一直谈到永生,如果人生1亿年的话,大家支持几岁退休?
正方四辩 陈凌岳:我觉得退休就成为了一个伪问题,我们的人生可以不断开始。在今天我们劝只能活100岁的人,多少岁的人生重新开始其实都不算晚。如果我们的人生变成1亿年,我们可以在一千万岁、两千万岁、三千万岁不断地重启我们的人生。对方辩友,如果可以不断地开辟人生的可能性,你觉得是不是一种魅力?
反方二辩 蒋松筠:后面那九亿七千万年干什么呢?我觉得我本人是没那么多事可以干的。这件事其实就是探讨一个技术可能实现的上限,你们在描绘一个美好的图景,我们在说技术下限是什么。我刚才说的那种特别伟大的灵魂是可以单枪匹马地对抗孤独,对抗这种无意义和虚无的,但是我觉得特别伟大的灵魂在人类中可能只有1%,而我不是。
正方三辩 胡漾:OK,老蒋说了一个挺危险的话题,我提醒各位,他认为虚无的生命是不值得度过的,虚无就应该下线吗?现在很多人都在走神,很多人都在打酱油,我们把数字永生换成数字躺平,然后让我思考虚无给我带来的生命意义好吗?为什么虚无就应该强迫下线呢?这是一个很奇怪很极端的说法,我提醒大家。
反方二辩 蒋松筠:我不是反抗虚无,我是反抗无限的虚无。假设让我虚度5年虚度10年,我都会很快乐,巨快乐,但是我不会虚度10亿年,10亿年都是一个约束,因为我没法想象更大的时间长度,我反抗的是无限的虚无,谢谢。
正方一辩 判官:我要提醒反方辩友的是,你虚无你抑郁,这就是你的碳基身体给你带来的各种副作用,因为它会产生各种的荷尔蒙、产生病变。要知道我们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之一马斯克,他自己也说过他有自闭症,他的6个孩子1个已经没了,2个也被诊断出自闭症,还有1个变性了。我们说碳基的身体带来了很多的问题,我们认为的很多问题其实是身体容器的问题,容器的缺陷,谢谢。
反方二辩 蒋松筠:对,我完全同意。我想请大家注意一点,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一个两难问题,对吧?我方有一些东西要失去,他们有一些东西会得到,双方都有得失,但是对方把它描绘成了一个非两难选择,这选择是不存在的。我如果是一个又能保留我自己,又能无限地生存,硅基的生命体又能让我免除抑郁,那我也选择永生,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探讨的是对方这个议题吗?对方在想要去破掉这个东西,想要去得到一种没有代价的选择,我方是反对这一点的,我觉得有代价的选择才是人性。
正方四辩 陈凌岳:代价都是由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带来的,当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不存在的时候,也就自然没有代价了。老蒋老师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感觉到三年就会变得很虚无吗?其实就在于时间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你当了三年up主说我想当爱因斯坦,但是我要成为爱因斯坦需要两百年的时间,剩下的人生不够了。可是当你的人生维度是无限的时候,我有一千万、两千万年的时间可以用来成为爱因斯坦。时间的无限性可以拓宽你的想象力,你就可以不再虚无了。
反方四辩 王鑫:我都有两千万年、三千万年了,我不需要向天再借五百年,我为什么还要成为爱因斯坦?您方之所以刚才说得这么有意义,因为你只有二十秒可以说话,如果在座各位要听你说两百年,我想恐怕你也说不出来什么有意义的话。
正方四辩 陈凌岳:信不信给我两百年,我能说得更有意义。
反方四辩 王鑫:信不信下面的人没有人会听你两百年,不说两百年,两小时之内大家都会走光的,因为我们要享受时间带给我们的珍稀性。
正方四辩 陈凌岳:非常好,当我讲到第两分钟的时候,就会有对方辩友这样的人来打断我,为了从他的手中赢得话语权,我就必须要讲出更精彩的话,在不断的无限时间的竞争当中,我们语言的上限就被拓宽了。所以表面上看是我一个人在讲两百年,事实是我们会互相竞争讲两百年,大家听到不断的新的内容会不会更好?
反方四辩 王鑫:所以就很无聊,我都有两千万年了,我居然还要和你在一起讨论这样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敢打断你?因为我和你一样平等,我和你都会死。当有一天掌握权力的人最先掌握技术,他不会死,你会死的时候,你打断他试试。
正方三辩 胡漾:我觉得有一个车轱辘话,就是对方辩友把时间与拥有了无限的时间我们就一定要像驴拉磨一样做重复的事情给对等了,我为什么拥有那么多的时间还跟你在这辩论,咱俩一起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不好吗?咱俩去研究研究你成为爱因斯坦的可能性不行吗?
反方三辩 赖铭佳:是这样的胡漾老师,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会选择和你们一起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的。
正方三辩 胡漾:那你会有更多的选择,这就是我方辩友一直主张的。
反方二辩 蒋松筠:我给大家讲一个例子,我发现我跟女朋友在交流的时候,最后只要超过一年的时间,双方就会一直说不出什么更多的东西,因为普通人两个人有意思的东西就那么多,15天30天。我和一个人共度婚姻已经是坟墓了,我要和一个人共度30年、300年、3亿年,我跟她干嘛?普通人就只能这样。
正方四辩 陈凌岳:我总结一下刚才我们讨论的这些问题,我觉得最后就得出一种结论,就是每一个人在无限的时间当中爱干嘛干嘛,我也没有逼着对方一定要在这跟我辩论,我也没有逼着对方一定要去看大好河山,但是当时间无限的时候,这才能成为我的自由选择,这是我们给对方辩友描绘的美好世界。
反方四辩 王鑫:你也说了爱干嘛干嘛,人类之所以有爱,之所以有感性,就因为我们不是数字的硅基生物,数字强调的是理性,而感性是人类真正的本质,您方今天所强调的是不是根本就是永生而完全抛却了数字的意义和特质?
正方四辩 陈凌岳:哪怕说爱,我们也是说爱到海枯石烂,而不是一时一地。
反方四辩 王鑫:哪怕说爱,也是我死后之后和你原地飞升,和你原地化蝶,和你梁祝一般的生活,而不是说和你像死了一样,或者说你的情敌可能会把你的数字生命放在18层地狱天天下油锅,你对这个又有什么的抵抗能力呢?
正方三辩 胡漾:爱不是用你的肢体,爱是用你的意识和关怀。
反方四辩 王鑫:我爱她,因为时不我待;我孝顺我的父母,因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的一切爱来源于我对生活、时间和眼前人的珍惜。
当技术让我们变成宇宙中漫长没有时间的存在时
我们探索的必要性在哪里
反方四辩:王鑫
泰康保险集团法律合规部争议解决专家
刚才大量的时间大家都在交锋,都是心有猛虎,下面我们冷静下来细嗅蔷薇,我是一个法律人,我曾经从事过七八年的刑事审判工作,法律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谨慎,是恐惧。对数字永生我有几重恐惧向大家分享。
第一层,个体方面对于邪恶的恐惧。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一个电影《永生守卫》,他们把永生人认为是邪恶的,永生人的敌人把他们锁在一个人形的铁笼子里,抛进大海当中,500年间他反复复活,反复被淹死,永远享受最痛苦的折磨和对死亡的恐惧。数字永生的监管是很困难的,现实中尚且有人把活人放在黑煤窑里,数字世界会怎么样?如果有一些玩弄人的人、你的仇人把你锁在铁笼子里日日折磨。就像您方二辩说的,所有宗教最大的痛苦、最大的诅咒不就是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恐不恐惧?
第二层,对结构、对权力的恐惧。对方说了技术是普惠的,不是独占的,会普惠给所有人。这是因为你是胜利者,什么是人是由胜利者定义的。我们是什么?是智人,人科人属人种,人类生物极其可怕,居然在科之下、属之下只有我们一种,为什么?尼安德特人去哪儿了?霍比特人去哪儿了?他们没被我们普惠吗?我们掌握了火,对不起,我要灭绝你。哪怕是我们所谓的文明社会,当他们掌握了技术,黑人也不是人。技术永远带来分化,当一个技术足够小,它剥削你;一个技术足够大,它就灭绝你,这是这个世界上永恒的规律,不是文明能够克服的,这是对权力的恐惧。包括所有的科研,为什么很多科学家二三十岁、三四十岁的时候出来最多的成果,因为我们需要更新迭代,因为江山代有才人出,因为只有新鲜的血液才对世界保有最大的好奇,我都活了无数岁了,我还有什么好奇的呢?
第三层,是我们对人类本质的反思。您刚才说了,让人勇敢的、让人光明的、让人浪漫的,都是很多我们人类自身的勇气、我们的选择、我们的爱,但是当你把时间拉到无限长的时候,人的本质是什么呢?人类历史上有很多哲学家讨论过,亚里士多德认为是理性,康德认为是自由意志,萨特认为是存在,马克思认为是实践……如果人的整个生命拉到一个永存的话题上,我们的意义又是什么?刚才像您说了,人的意义是珍视一切,人的意义是好奇,人的意义是探索,可当技术真的让我们变成了在宇宙中漫长没有时间的存在的时候,我们探索的必要性又在哪里?因为有一句话说得好,时间就是答案,那我为什么要探索?我等待时间给我答案不好吗?
最后,时间对我们每个人来说是什么?在您方看来,时间是我们的敌人,它压榨我们、压迫我们、限制我们。可在我方看来,就像您方刚才四辩说的,有些人要喊出向天再借五百年,因为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生命只有一次,时间弥足珍贵,我们要爱身边的每一个人,珍惜现在的每一秒,珍惜我们参与的每一个活动,包括现在每一个人周围的每一份缘分,这个声音对我们而言从来不是丧钟,反而是我们冲锋的号角。
当我们不需要面对死亡的时候
我们对死亡的观念自然也会改变
正方四辩:陈凌岳
北师大博士研究生、《奇葩说》第六季辩手、2016华语辩论世界杯冠军
我们从冲锋的号角当中冷静下来,我觉得总结对方今天所有的问题,我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对方的思想觉悟不够高,没有学习好指导中国近代社会发展几句箴言,我一一列举给大家听。
第一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今天对我们讲的所有的伦理问题、情感问题、感受问题,说实话都是在时间有限的世界当中,人们有限的想象决定的。为什么会认为死亡是人生命的意义?因为人不得不死,人不得不面对死亡恐惧的时候,我们就只能运用宗教这些手段去美化死亡的意义。可是我想要请问各位,你们身边的亲人和你们自己在真的离死亡那么近的时候,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不怕吗?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真正坦然吗?所以,所有对于死亡的美化无非就是来自于有限资源之下,我们对自己的无奈的宽慰罢了,对方辩友还说,当时间无限的时候,我们的好奇心就没有了,怎么会呢?因为时间、空间、世界本来就是无限的,当我们个体的时间和空间也变成无限的时候,我们对世界的好奇心也会从有限变成无限,因此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我们不需要再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对死亡的观念自然也就改变了。
第二句话,发展才是硬道理。对方辩友说发展了永生技术之后,如果导致了世界的不公平怎么办?过去的那些尼安德特人怎么办?对方辩友我问你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你愿意回去当尼安德特人吗?我们因为要保留尼安德特人的权利,就丧失我们这个世界的发展权利吗?我知道这样讲有点社会达尔文主义的风险,可是在人类科技的发展史上,任何一次发展都是以先富带动后富的形式来实现的。我举个非常简单的道理,我是一个教育研究者,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一定是从东部地区和经济发达地区开始的,可是当他们真正学会了使用互联网技术,农村的孩子也能逐渐通过远程技术得到城区的优质资源,这个时候你发现,技术的普惠是通过先富带动后富而实现的。所以对方辩友提了所有的公平的、制度的这一系列的问题,包括他担心黑客,担心有人在那个系统当中操作。说实话当年在建立民主制度的时候,也有不少人会担心政府掌握了权力,如果控制民众怎么办?可是最后我们通过利益的博弈,我们通过平等的协商形成了现代的民主制度。如果您方对于人类过去的历史有信心,您方也理应对我们未来的技术和制度同样抱有希望,这是第二句话。
第三句话送给大家,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我是一个科技的外行人,在场有非常多专业的科技从业者、互联网从业者,我想从一个科技用户的角度来谈一谈我对科技的认识。我觉得科技主要的作用是什么?在我的人生当中有两个时间节点对我的启发是比较大的。第一次是2010年,那年我初二,我参加了上海的世博会,进行了一圈游览,见到了很多让我们生活得更好的城市形态。我始终记得那句标语叫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是科技的第一重意义,它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第二重意义是我在长期的研究过程当中,我发现了一个事情,就是我们的技术发展,就像刚才所说的,即便城市的资源发达地区的孩子能得到更好的资源,但总有一天普惠会轮到那些农村孩子的身上,这是我们的第二种特征,它能让更多的孩子和个人能够实现自我价值,再让生活变得更美好。让我们个人实现自我价值这个维度上,我们的限制只有三个,时间、空间、资源,而数字永生就是打破这三个限制条件的最后的形态。
最后,这方面有很多的疑问,有很多的困难,我用我特别喜欢的一句曾经的科技从业者用过的八个字送给对方辩友,如果各位科技从业者在以后前进的道路上再遇到那些质疑的声音,我们愿意坦然地跟你们说八个字,交个朋友,理解万岁。
评委互动
杨健 腾讯公司副总裁、腾讯研究院总顾问
当你选择了数字永生之后,万一哪一天你活腻歪了,你怎么办?或者说转换一个说法,人有没有活腻歪的权利?
正方四辩 陈凌岳 北师大博士研究生、《奇葩说》第六季辩手、2016华语辩论世界杯冠军
我觉得人有活腻歪的这一天,在现实的世界当中也存在。有的人觉得100年太长,有的人觉得50年太长,有的人觉得自己活30年就够长了,25岁我就选择自杀。这是现实世界当中也存在的问题,但这不能够成为我们赋予更多人时间权利的理由,每个人都有可能有活得腻歪的可能,但这不成为剥夺我们永生权利的原因,这是我的回答,谢谢。
晋梅 神州信息业务创新部咨询总监
当在刚才的立论当中,我听到正方一辩提到说,我们因为碳基的身体作为意识的容器带来很多局限性,感受到的一些痛苦,在数字永生的时候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因为我们碳基的身体带来的这些感受、喜怒哀乐、情绪体验等等这样的优势在数字永生的世界里如何去体现呢?
正方一辩 判官 资深产品经理,科技内容作者
我想如果单纯从技术的角度,我们可以用一些模拟的方式来实现这种感受,因为这些感受不只是来自于我们内在的生理活动激素,更多的是来自于负面的疾病,也就是刚刚我说的病态的因素,我们要去除这样的因素。而一些正向的积极因素可以用内在模拟的方式来实现,我们可以通过各种传感器,类似我们的这种五官的输入等等的这样的方式来实现,并且我们可以拥有更多的高效的输入渠道。
林默 “花儿街参考”创始人
正方三辩反反复复强调说这是一个自愿的选择,你有没有想过什么人更愿意做出选择?秦始皇一定想选择,会不会人类因为掌握了一项技术,然后我们进入了一个大家都没有办法掌握的命运?
正方三辩 胡漾 彩云小梦AIGC内容产品负责人
这是一个特别本质的问题,极端的控制来源于资源的有限。如果秦始皇得到的资源是无限的,他可能是追求的是佛祖那样的安详,而不是屠戮七国,这是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我的个人观点。很多的极端控制,比如说黑煤窑,他为什么要控制那些人?是因为追求利润,如果他都不用买房了,也都不用还贷了,他为什么要出来犯罪呢?这里外里算起来不划算。
反方四辩 王鑫 泰康保险集团法律合规部争议解决专家
这个问题反方也回答一下,如果秦始皇有两颗长生不老仙丹,他一定会吃一颗毁一颗,不会分给你一颗。很多时候资源的有限性是权力刻意创造的,他是不会这么慷慨地分给你的。所以,用我们伟人的一句诗来结尾: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击,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正方三辩 胡漾 彩云小梦AIGC内容产品负责人
先别念诗,我有一个小小的比喻,关于公平有非常简单的一个道理,我只有10套房现场分给大家,怎么算都不公平。按颜值?按年龄?按你们的需求程度?但是如果我现在有无限套房,公平才有可能。
杨健 腾讯公司副总裁、腾讯研究院总顾问
假设在现实生活当中真的有一个数字永生的机会,你会放弃吗?不是在辩论的舞台上。
反方三辩 赖铭佳 单立人喜剧演员
我会放弃,因为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觉得现在年轻人没有几个想要永生的,而且我觉得我自己并没有太大的价值永生下去,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我也不想要,我给秦始皇。我是真的不选择永生,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期待着世界末日的来临,每一次都是假的,这让我很失望,假设如果真的有数字永生的机会的话,我也是不会要的,这是我的回答。
评委点评
一、追求更多的岁月,是生命特有的倔强
杨健
腾讯公司副总裁、腾讯研究院总顾问
来之前我也在小伙伴当中做了一个小调研,选正方的居多,所以这一次总体来讲反方的难度会稍微大一点。这个也可以理解,因为人类寿命确实是大多数人都觉得短暂的。在30年以前,中国人的平均寿命还只有65岁,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到了77岁,在我们还没有脱离饥渴年代的时候,肯定会对食物分配充满了无穷的想象。特别感谢大家,在辩题当中正反双方的表现都非常出色,一层一层地往前推进,让我们把对这个问题的认知推到了非常深的层面。
我记得恰好是在600年以前了,1623年帕斯卡出生在法国,他有一句话叫给生命以时光还是给时光以生命。后来刘慈欣把这个话改了一下,变成给文明以岁月,还是给岁月以文明。我觉得实际上这两个选择都是成立的,从双方的辩论过程当中也能够感受到这一点。如果说热力学第二定理被证明了没有错的话,这个世界的熵值是会不断增大的,生命其实在历史的角度来看,只不过是沙漠当中的一个绿洲,只不过是寒流当中的一个很小的暖气团,最终都会归于尘土。我们之所以说追求更多的来给文明以岁月,只不过就是因为我们生命一种特有的倔强,或者甚至也可以说是一种徒劳。但是因为我们扑腾得还没有够,所以我们愿意一直扑腾下去,这是选择永生的理由。如果说选择放弃永生的话,我觉得也是非常能够理解的,就像刚才反方辩友说到的一样,有的时候可能正是因为短暂,正是因为稀缺,它才赋予了生命更美好的感觉。
二、是否一切都能被量化?
晋梅
神州信息业务创新部咨询总监
我是一个数学博士,我工作的领域是企业数字化转型。我们一直在追求的一个课题是如何把生活和工作当中的很多行为和环节用可以量化的手段和工具去完成?这其实是跟我们今天谈到的数字永生、非常紧密关联的一个话题。在追逐目标的过程中,其实我会有一个感受——真的一切都需要被量化吗?
就像刚才我问到的那个问题,有很多因为我们的意识思维存储在碳基身体里面带来的局限性,但同样也有很多碳基身体让我们感受到的喜怒哀乐,例如感受到风吹拂的体验,真的能够被量化、被数字世界完全模拟出来吗?即便模拟出来,它给我的感受还是一样的吗?当我的意识换了一个载体的时候,我们意识的演进方式还是原来的我吗?当我把意识上传,离开身体的时候,还是我吗?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当身体给我们探索世界的可能性带来这么多的局限的时候,我们可能真的会去畅想一下,在数字化的时代里面我们又会有一些更不一样的可能,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议题,可能也没有正确答案。
三、思考当下比思考永生更重要
林默
“花儿街参考”创始人
开始之前胡漾老师问过我是否会选数字永生,我说我肯定不选,然后他特别惊奇,说:“你为什么不选?”我刚才看到佳佳又表现出来非常坚定与决绝的不选的意愿,我觉得决绝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不知道今天的分组是怎么形成的?是不是大家自然地根据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本心形成的?
正方是年纪长一些的,反方是年轻一些的,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觉得可能完整经历过90年代或00年代的人,那个时代可能让人觉得更值得延长,而今天的这些年轻人可能生活太卷了,已经不愿意去再去进入数字永生了。其实怎么选都是自己决定的,但是可能更有意义的是曾经的这些经历、这个时代到底留给了大家什么?让一部分人那么愿意选择继续下去,但是还有一些人说多看一眼我都懒得看,我现在就想闭上眼睛。这个选择可能是让大家更能去思考的,不是思考我们要不要永生,而是说我们要去思考当下,你其实是时代的一份子,你能为这个时代或者为世界做点什么,或你怎么去选择今天。
面对无数可能的选择
唯有保护好自己的尊严和价值
全场总结人:冯若谷
清华大学新闻传播学博士,北京工业大学社会学系讲师
相信在场各位以及台上的辩手和评委都意犹未尽,因为这仅仅是一次思考和讨论的开始,未来无数的话题、无数的可能性正在向我们涌来。面对无数可能的选择,我们唯有保护好自己的尊严和价值本身,这才是我们今天辩论真正的意义,也是我们最认真的期待。
今天这场比赛是两种风格、两种理念或者两种价值的碰撞和交锋。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既能够感受到不假思索拥抱未来的乐观和热情,也能够感觉到面对人类命运危机和困境的审慎和谦卑。既能够看到正反双方都有辩手去在理想主义的峰巅上登高一呼,也能够感受到大家面对主体价值以及治理危机的深思苦虑。的确,两种风格、两种变化、两种可能性空间,有的时候可上九天揽月,有的时候可下五洋捉鳖,今天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风格、不同的感受、不同的体会、不同的论述、不同的思考的碰撞,让我们耳目一新,让我们感受到在我们文明冲顶的关键时刻,好在每个人都在思考。
在正反双方讨论的过程当中,有时进入到非常高远和深层的伦理层面,涉及到灵与肉,涉及到自由与约束,涉及到奴役与解放这些人类发展过程当中的原命题和终极问题。在这个问题当中反方想要告诉我们的是,因为瞬间才会有永恒,自由与约束本身就是互相成就和互相结构的,生命的价值恰恰在于它的限度,否则你将会进入到将反方二辩和四辩提到的那种无聊和虚无当中。
但今天正方表现得格外热情和乐观,他想告诉我们的是,一切限制就来自于限制本身,只有人类一起在加速的状态当中冲破文明发展的玻璃天花穹顶,我们才能拥抱更伟大的、极限的,也是更发展的历史时刻。所以他告诉我们限制就是限制,当我们没有这些限制的时候,时间、空间无限久远的时候,让我们共同唱响一切的可能。
两种风格的碰撞,让我们更加深入地体会到了这道题目展开的无限层次和无限空间。今天我们能够听到正反双方对这一问题的探讨,不仅仅是关于后现代社会的治理与发展、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技术哲学等这些重大问题的投石问路,更是我们在场的各位行业精英面对未知世界,面向终极理想探索和进发的浩瀚征途。在这条路上我们相信我们大家各自会目光如炬,并肩前行。
内容由腾讯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刘铭勤整理